藍色時期的哲學意涵——謝林看動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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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時期》（Blue Period／ブルーピリオド）是漫畫家山口飛翔融合自身經歷所創作的漫畫作品，並於2021年改編成動畫。應考篇的劇情描述了高中階段的矢口八虎無論在成績或社交上都表現出色，但卻始終與他人跟世界有一層距離。他找不到生活中最熱衷的事情，也不太與他人用實際言語談論自己的感情——直到他遇見了繪畫。作為另一種形式的語言，繪畫用不同的方式表達出了他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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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正和他人交談」八虎泛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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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部作品背後到底藏了什麼樣的哲學意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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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外貌，我也看你的心✦
在《藍色時期》中，除了人創作藝術時的心境與歷程，也描繪了許多對藝術的詮釋。藝術在這部作品中內涵著「技法—理念」的關係。無論是美術社、美術補習班、身旁的朋友或主角八虎本人，在欣賞一幅畫作、甚至作畫時，除了表面上勾勒現實事物的構圖與繪畫技法，他們亦非常注重一件畫作在呈現現實主題之外，自己之於主題所欲呈現出的意圖、要表達的意念。當一件畫作擁有呈現現實事物的高超技巧與作畫技術，它固然是厲害的作品，但是，當它的這些形式背後並沒有所傳達的感情、理念、精神，那或許，它仍舊無法成為「好」畫作......也就是說，對《藍色時期》而言，其所認為的藝術並不只是「形式」上的技法，而是必須兼顧「內容」。
就好像我們常常說要看一個人的內涵。對藝術哲學而言，我們也不只關注於外貌，更常也要看進一件藝術之中的意涵，兼顧形式與內容。而作為藝術的創作者，作為一個人，在藝術中又扮演什麼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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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超重要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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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的世界只是最初的、仍是無意識的精神的詩；哲學的普遍工具和整個結構的拱頂石，就是藝術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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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里希．謝林（Friedrich Schelling）是十八、十九世紀的德國哲學家。謝林的前期哲學非常推崇「藝術」的重要性，他認為，世界的「同一」是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主觀與客觀要同一、現實與理想要同一......而要讓一切同一，便是要通過藝術！並且，也只有藝術能夠使世界臻於同一。
延續我們剛剛提到的「形式」與「內容」。對於謝林而言，他認為一切的同一並不是一種純粹理念上或空想的概念，而是這種同一可以顯現在藝術作品上。這就正如同《藍色時期》中八虎等人的畫，不只有現實中對應的紙箱、雕塑、牛頭骨等物體，畫中也寓含他們對該物的詮釋與自己的情緒。「形式」與「內容」如此結合於一幅藝術作品中，達成現實與理想、形式與內容的同一。
而這種同一、即藝術之所以可以包含兩種世界，謝林認為這也歸功於藝術家。
就像我們說靈感來了或廢寢忘食一般，在創作藝術時，藝術家能夠有意識的行動，卻類似於無意識。正如八虎帶著強烈意圖、憤怒與複雜的情緒所作畫之時，他或許有對憤怒的認知與對色彩、技法運用的思考，但也或許受到情緒牽引、受到某種靈感而被拉著走、不由自主地創作——這就是謝林所認為，藝術家讓意識與無意識在作品中發生了，而藝術也隨之同一了具體與抽象、客觀與主觀、感性與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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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暗對比也有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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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謝林的藝術哲學中還有另外一項關注的點，就是藝術中的明暗關係。
如果大家仔細關注《藍色時期》中對繪畫技法的敘述，不只一次運用或特別提到了明暗對比的概念：當背景黑的時候便能顯現出亮的地方，在要凸顯的主題周圍用黑或白勾勒，便能襯托出主題。謝林也十分關注這種明暗間的共生關係！
謝林認為，深色與淺色、黑色與白色是種對立的關係，但在藝術之中，這種對立也被瓦解了。正如畫作中的黑白與深淺，當要凸顯淺的地方時，深便會與之相伴；要凸顯深的地方，也意味著淺色會在它身側......黑與白成為了相生的關係，在藝術中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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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把一切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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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同我們前面提到的，具體與抽象、客觀與主觀、理性與感性、現實與理想、形式與內容，一切對立都在藝術作品中同一了。現在，黑與白的對立也透過藝術作品達到最終極的和諧與同一！
對謝林而言，「同一」正是人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在藝術作品中，一切的界線得以消融、對立得以同一。就好像八虎看到學姊的作品時脫口而出的那句：「我和畫的界線，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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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幾世紀前謝林的哲學思想，正埋藏在《藍色時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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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馮心葦
製圖｜吳怡蒨
編輯｜賴聖紘（文）
參考資料：
- 陳瑞文。形而上的藝術觀：關於謝林美學。國家圖書館期刊文獻
